清澈的小河水，欢快地流向远方。

河边站着一位衣着不整的老女人，她叫阿玲。在河边一边看着自已的倒影，一边对天长叹，她的心随着河水喘息的奔流，不知所措。想跳下去、又止步。她看到河水映着蓝天白云、呀！这么深啊，她看着急流的河水又很害怕、她欲哭无泪、欲罢不能。

阿玲命苦，从小没了爹娘。中学没毕业，打零工挣钱糊口，到养猪场喂过猪。她下乡了，在农村摸爬滚打，受过教育。她吃苦耐劳被村干部绰号叫刘万能的看好，做了他儿子刘汉的媳妇。一九七零年结婚生子，过起了独撑门户的生活。只可伶她的有情郎芦莫仔，俩个人只能心心相印，永久分道扬镳，各走各的路。

阿玲生了一子一女、生活清贫、他的丈夫刘汉是一个不称职的男人、挣钱就花掉、挣不到钱就拉倒、阿玲为此受了很多苦。孩子上学成长哪都得用钱、婆家事情也不少、靠阿玲照顾、所有的重担落在阿玲身上、她一个人担着、扛着、挺着，好容易把日子过好了、女儿出嫁了、儿子娶妻生女、阿玲美在心里、乐在睑上。

不幸的是，就在儿子三十八岁时，儿子开着轿车，车上坐着妻子女儿和他爹刘汉，一头撞在迎面驶来的宝马骄车上，当场她的儿子死去，丈夫受了重伤死在监护室里，儿媳和十岁的孙女无大碍，没几天就出院回家了，经过交警取证，是阿玲的儿子酒驾造成这个大祸，判决是给宝马车修理费五万多元，得由阿玲赔款支付。这个天大的打击，击垮了阿玲，人财两空。儿媳带着孙女走了，临走时摞下话，永不能回来了。阿玲傻了，她来到小河边，要走那条不归路。

阿玲，你怎么在这河边呀？多年不见你变了，变得这么憔悴。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一眼能看出来是你，因为爱你太深。

阿玲回头一看，啊的声大哭起来。不知所措地说：莫仔啊！哎呀可算见到你了，你这么多年干啥去了，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，说着她大声地哭了起来。

莫仔追问：你这是怎么了？这么痛苦？阿玲把她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莫仔诉说了。

莫仔呀，我可怎么办哪？家破人亡的事落在我身上，我实在扛不了。

莫仔听了难过地低下头说了一句，今后有我呢，你保重吧！别害怕，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。

莫仔啊！我的负担怎能交给你啊？你的情况怎样？

莫仔说：自从和你分手后，眼看着你走进刘家大门我彻底没招没落了，我一个人流浪天崖，一天天的瞎混，没有家没娶亲，因为有你在心里陪伴我。

六十岁了眼看走完这一生，没成想今天终于见到你，我不能放手了，我们一起走吧行吗？

阿玲说：你看我行吗？

行，就这样吧，好吗？

阿玲流着泪说：哪里有家啊！你说怎么办呀？

莫仔大胆地抱住了她、俩个老情人紧紧地抱住了、泪水打湿了衣服、久久分不开。听着小河哗哗的流水声、似乎洗刷他们心灵深处的痛苦。俩个人的心终于贴在了一起，六十岁的人了，甜密的爱情终于打开关闭四十年的天窗。

这时阿玲说：莫仔呀！我今天就跟着你走，我的家什么都没有了，房子卖了，付清宝马车的修理费，女儿的日子过得好，不牵挂她了，我在这等你，你去给我买件红衣裳，我穿上了就等于穿上了婚纱，你去吧！一定来接我。

莫仔走了，去商店买衣裳去了。阿玲见他走远了，轻轻地唱起了她心里的情歌：妹妹的情郎哥呀，走上了高山岗，去给妹妹买件红衣裳，妹妹穿上美三美、浪三浪。有情郎啊我的郎，你走在大路上，红衣裳穿在妹身上，今夜咱俩就拜堂。

唱着唱着，阿玲的心乱了，眼睛直愣愣顺着河水向东看去，眼泪扑刷刷地落在河水里。她回头一望，望到了他的老情郎拿着红衣裳向她走来，阿玲啊的一声，一头扎进深水河里，在河中间回头望一眼她的情郎，顺着急流她走了。

走的那么从容，走的那么急。莫仔高举红衣裳大喊声：阿玲等着我，也一头扎进河里，俩个人时隐时现一同走了。

阳间不见，阴间穿上红衣服。拜堂吧，在河的下游，两个老知青，被打涝上来，他们一起去了天堂，一起去了远方。